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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斋里的文玩清供

2009-12-07 14:31:00 来源:博览群书 ○方继孝 我有话说

文房之名,大约始于我国南北朝时期。“文房”是古代司职政府公文的衙门,后来专指文人的书斋。文房,乃是文人雅士挥毫泼墨、留下千古绝句和描画锦绣河山之所在,而“笔、墨、纸、砚”作为行文作画必不可少的工具,堪称“文房四宝”。除了文房四宝,还有笔墨纸砚的辅助工具,如笔架、臂搁、砚滴等,更是点缀书案、赏

玩自怡的实用陈设品和艺术品。古人有“笔砚精良,人生一乐”之说。精美的文房用具,在古代文人眼中,不只是实用的工具,更是精神上的良伴。

四 宝

文房四宝,笔居首位。古代有“染翰”一词,指的就是用笔蘸墨书写。翰:毛笔。我国最早的毛笔大约可追溯到二千多年之前。湖北省随州市擂鼓墩曾侯乙墓出土的春秋时期的毛笔,是目前发现最早的笔。而用栗鼠的尾毛做的一种毛笔,是古代最贵重的毛笔。欧阳修《归田录》卷二说:“蔡君谟既为余书《集古录目序》,其字尤为精劲,为世所珍。余以鼠须栗尾笔,铜绿笔格,大小龙茶,惠山泉等物为润笔。君谟大笑,以为太清而不俗。”如今,我们能有缘得见那些“矫若游龙,飘若惊鸿”的书法珍品和妙笔生花的千古奇文,真的要感谢“笔”呢。

墨,有字画显影剂的美称。北魏贾思勰在《齐民要术》中记载:三国魏书法家韦诞制墨,“参以真珠、麝香,捣细合烟下铁臼,捣三万杵”。难怪小时候我见有人用古墨给患了腮腺炎的小孩“画腮”。原来,古墨除了能用来描绘美景、欣赏把玩外,还有神奇的医药价值。

笺纸,亦有花笺、彩笺、锦笺等美名,是旧时文人用于题咏或书信的一种幅小而华贵的纸张。饰以花纹的笺纸出现于唐代,至明达于鼎盛。纹饰有花鸟、走兽、山水,色彩由原来的单色笺、双色笺演进为工艺极其精湛的五彩笺。

据传唐元和年间,才女薛涛以彩色纸印制诗笺,为当时人所看重。薛涛(薛陶)是名妓、诗人,却少有人知道她还是发明家。其最伟大的贡献就是“薛涛笺”。她把四川特产的胭脂木浸泡捣拌成浆,加上云母粉,渗入井水,制成粉红色纸张,上有松花纹路,专门誊写自己的诗作,让男诗人们为之倾倒。当时与薛涛诗文酬唱的名流才子甚多,有白居易、牛僧儒、张籍、杜牧、刘禹锡等。

三国吴人谢景初创制深红、粉红、杏红、明黄、深青、浅青、深绿、浅绿、铜绿、浅云等十色笺,世称谢公笺。宋代多用这类笺纸。至元代制笺,始于杂色粉笺上印金银花饰,益增华美。明代以后,笺纸的艺术追求更在图案花纹上。将笺纸辑成的图册,称为“笺谱”。著名的有吴发祥的《萝轩变古笺谱》和胡正言的《十竹斋笺谱》。

清代嘉庆、道光以后,文人学者自印自制笺纸之风盛行,他们多依个人喜好订制书笺,突出个性化。如敝寓藏俞樾用笺,仿唐人行卷格式,左下角只印自己的号,别具风格。道光、咸丰以后,以名画家作品为笺纸图案之风大行其道。特别是近代以来,北京的荣宝斋、上海的朵云轩等都出过大量精美的笺谱、笺纸。北京琉璃厂的南纸店大多出售彩笺。鲁迅与西谛(郑振铎)在20年代末至30年代初在琉璃厂遍求彩笺300余种,于1934年制成《北平笺谱》,前后两次共印200部委托荣宝斋出版。今天,不要说那些彩笺原件,就是这部《北平笺谱》也可抵上明版图书的价值了。翌年鲁迅与西谛又翻刻了《十竹斋笺谱》。

吴昌硕、虚谷、齐白石、姚茫父、陈师曾、溥儒、张大千、金拱北、陈半丁、王雪涛等绘画名家都参与过笺纸的绘稿,其中一些木版沿用至今。1911年,天津文美斋刊印了一部《百花诗笺谱》。作者张兆祥擅画花鸟,设色艳雅,备极工致。上海商务印书馆涵芬楼所制汤定之花卉笺,齐白石87岁那年作清供图题记笺,是为交通银行成立30周年定制的,都极为古朴。

戏曲小说中的木版画也是笺谱内容,《西厢记》《金瓶梅》中版画都曾作过彩笺。陈老莲的“水浒叶子”所制信笺最为精美,极具收藏价值。上世纪30年代初,琉璃厂曾精选一些京剧名家的演出戏单作为笺纸图样。它们全都采用实际演出的戏单制作,除广和楼、吉祥戏院、第一舞台之外,还有不少堂会戏和赈灾义演的戏单子,殊为别致,依稀可见当年名伶合作演出的盛况,同时还有戏曲史料的价值。

民国时期多用宣纸制作信笺,最为普遍的是八行笺。新中国建立后,信笺多用机制纸制作,并由竖格改为横格。在文人墨客中,也有用各种图案的花笺和私用特制笺的。敝斋所藏的信札中,有的就是用彩笺书写的。

彩笺作为文具已渐渐失去它的实用意义,但作为文玩确是颇有艺术价值的藏品,大概是纸张不好保存或缺乏对其重视的缘故,时下要在文玩市场上寻求几套旧时的彩笺已非易事。近几年各大拍卖会的古籍善本专场上,笺纸、笺谱虽然价格不菲,但都得到藏家追捧。

砚,虽屈居“四宝”之末,但名堂最多。端砚、歙砚、洮砚、澄泥砚等都是难得的宝砚。此外,一些文人雅客还喜欢用秦汉以来的古砖制砚。一次我到浙江绍兴出差,在一古玩店见一晋砖所制的砚台。砖侧面刻有制作年号,小面刻两枚古钱,整体古朴典雅,包浆呈铁锈色,遂以较昂之价购归。

近几年来在拍卖中“露过脸”的文房精品,价格甚昂。1997年嘉德拍卖会,一支明宣德青花卷草纹瓷笔杆拍出52.8万元;2004年北京翰海秋拍,一支明万历竹刻花卉笔杆拍出60.5万元。1995年,清代制墨名家汪节庵制的“御题西湖十景诗彩墨”在北京翰海拍卖会上以55万元人民币落槌;2007年底,清乾隆御制西湖十景集锦色墨(十锭)以448万元人民币成交,创下中国古代文房类拍品的世界纪录。2003年,嘉德拍卖会金绘龙纹宫纸(49张)拍出26万元。2005年,清乾隆松花石雕灵芝纹砚以285.776万元成交,创造砚台拍卖的最高价。

虽然世界金融危机对于艺术品拍卖市场产生了不小的冲击,但文房用品表现出良好抗跌性,成为拍卖市场中一道特别的风景。仅在2008年,中国嘉德、北京翰海和西泠印社就分别推出了“文房清韵――笔墨纸砚”专场、“寄闲楼雅玩”专场和“文房清玩――近现代名家篆刻及案上雅玩”专场。此外,长风拍卖在香港的春季拍卖中推出“家几光辉――文玩杂项”专场,北京保利和上海嘉泰分别举办了“文房艺术和文房家具”、“国石三宝――海外传世印石案珍”的专场拍卖。从成交率上看,文房藏品的表现相对好于现代艺术藏品。例如,在中国嘉德2008年秋季的拍卖会中,首次推出的“国石国艺”专场创下91%的成交率,109件拍品成交总额达1596万元。就单件藏品的价格来看,其市场价值在长达十余年的过程中基本呈稳定上升趋势。

清 供

文房清供,俗称“文玩”,特指书房中与笔墨纸砚相应发展而来的各种辅助用具。这些器具制作小巧精致,常陈设于书斋文案,明代又称“斋中清供”。文房清供种类繁多,根据不同用途,分类很细。纸用类有镇纸、裁纸刀等;笔用类包括笔挂、笔筒、笔架、笔插、笔匣等;墨用类有墨床、墨盒、墨缸、墨屏等;砚用类包括砚屏、砚匣、砚山;水器类包括水滴、水盂、笔洗;辅助类包括帖架、书灯、香熏、香炉、古琴、拜帖匣、铜镜以及书斋家具等。后来又把那些各种材质制作的鼻烟壶、核桃制品及文人案头书桌上可用以把玩的各类精巧小摆设件均列入其中。

镇纸又叫纸镇或镇尺,有金、银、铜、玉、木、竹、石、瓷等材质,形态各异,有一定的分量,可压纸,上面雕刻有各种图画和诗词名句。它们有的成对,有的单件,历来是收藏中的珍品。镇纸的出现可追溯到西汉时期。传说邯郸地区成安县有一个叫戴圣的童子,自幼丧父。因无钱请师父,其母就带他跟庙里的和尚学文习字。戴圣勤奋刻苦,但字体毫无长进。和尚经过观察,发现戴圣没有按要求练习,每张纸都写得又挤又满。一问才知无钱买纸,和尚便给戴圣银子让他去买。戴圣不收。和尚就算借他。戴圣仍舍不得买纸,把银子压在纸的上方练字。他将银子当成老师对自己的鞭策。戴母见了,就用簸箕撮来沙子,让他在沙子上练字。镇纸由此而来。古代镇纸大多采用兔、马、羊、鹿、蟾蜍等动物的立体造型,面积较小而分量较重。明清两代,镇纸的制作材料和造型有了新的变化。材料除了继续使用铜、玉外,还增加了石材、紫檀木、乌木等,形状大多为长方形。因为这个缘故,镇纸也常常被叫做镇尺、压尺。

镇纸拍卖价格连年攀升。2004年,一对明寿山石高浮雕蟠螭纹镇纸,成交价达104.5万元。这是镇纸拍卖首次超过百万元大关。材质珍罕、雕工精良的镇纸,具有很大的升值潜力。在镇纸的收藏中,除了雕工之外,巧妙的设计也非常重要。镇纸上的书画作品,其实是书画家本人作品的袖珍化,它的章法、笔法、气韵应与大幅作品一致。小小的镇纸凝聚了书画名家和镌刻名家的共同心血,也可说是他们的联袂之作。

裁纸刀一直是文房收藏的重要品种之一。文人喜爱裁纸刀,不仅是因为自古以来就有“君子武备”的说法,更因为裁纸刀的精湛工艺,可以体现出其主人的身份。敝斋珍藏清末民初著名学者王先谦的几件文房用品,其中就有以竹黄作柄及鞘、紫檀镶口、钢制刀刃的裁纸竹黄刀,鞘上刻有八字:“志同道合,义重金兰。”从字面上看,想必是刀之主人为纪念与友结为金兰知己所制。整器贴棕色竹黄纹饰,匠心独具。

竹黄是以楠竹为材,去除竹青和竹肌,所留下如纸般的竹黄片,并经煮、晾、压等流程,再施以刻、贴繁复工序而成。所制出的器物纹理清晰,精细美观。盛行于清代乾隆年间。

裁纸刀受到市场的关注和藏家的青睐,大概是近几年才有的。从拍卖市场来看,纸刀的刃基本上都是以象牙制作,但在柄及鞘上,除了使用竹黄之外,还有其他材质的。虽然拍卖市场上不乏镶翠、镶宝石的裁纸刀,但投资者似乎更青睐那些竹木材质的。这大概印证那句话: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一把民国时期的连鞘牙雕纸刀在中拍国际的春拍成交价也达到11000元。成交价最高的是2005年北京翰海春拍,一把清乾隆竹黄浮雕夔龙纹象牙纸刀,21.45万元。

笔山,也称为笔架、笔格,古人作书画时,在构思和暂息间藉以置笔,以免笔杆周转污损他物。据《艺文类聚》记载,早在南北朝时期已经有笔山了。笔山的质地最为广泛,玉、石、金、铜、瓷、木皆可制成。笔山的形式除了一般的山形之外,更有许多生动别致、神态毕备的造型。在2006年中国嘉德的春拍中,一件沉香木圆雕灵猿笔格从15万元起拍,成交价达20.9万元。这件来自于翦淞阁珍藏的笔格,灵猿交足趺坐岩岳之上,形态结体之传神,已称绝技。古时用之为君子之表征,在李白的诗中就有“君子变猿鹤,小人为沙虫”一句。

用于支撑肘、腕的“腕枕”,亦称“臂搁”。据说在古代,臂搁被称为“秘阁”。“秘阁”是汉代内府的图书档案机构,由秘书监掌管。纸张发明以前,皇家藏书是刻写有文字的竹木片。这种藏在秘阁中的竹木片后来也被代称为“秘阁”。再后来,人们将用来枕臂的竹片沿用“秘阁”一名。到了明清,“秘阁”的基本用途是搁臂,“秘阁”与“臂搁”读音相似,于是逐渐只称“臂搁”了。古代文人书写时,悬腕自右向左竖书,稍不留意,手臂或衣袖极易刮到刚写完的字画。臂搁,就是为了防止手臂沾墨的枕臂之具,同时防臂上汗水渗纸,有时还可当镇纸,十分好用。臂搁因此成为文人的必备之物,犹如美人之镜,须臾不能离身。

臂搁上通常雕刻丰富的图案,如刻书画以作欣赏,镌座右铭以为警策,刊挚友亲人赠言以为留念。明清两代的竹刻艺术发展极盛,种类繁多,名家荟萃。几乎所有的竹刻名家都有臂搁作品传世,其中有几位代表人物的作品,值得藏家关注。嘉定派的朱三松,明代金陵派创始人濮仲谦,明末“留青”刻法创始人张希黄(他的竹刻图案,好似浮雕),清康熙年间嘉定的吴之清,道光年间的名家方治庵(擅长“陷地浅刻”,以竹为地,下刀不深)等。

臂搁以竹、檀木、玉、象牙、瓷质为材料。单从数量上看,竹制臂搁最多。竹制臂搁市场价格高低,主要以臂搁上的雕刻好坏为依据,以明中期至清中期的真品为优。2004年北京翰海拍卖一件清中期竹刻诗文竹节臂搁,成交价28.6万元。上海敬华2004年秋拍,一件清竹刻山水楼阁图的臂搁成交价2.75万元。天津国拍2004年春拍推出的清代皇室用品中,有两件乾隆、嘉庆御用竹臂搁,其中一件出自清代竹刻名家程文之手,以5.72万元成交。

玉制臂搁材料珍贵,传世数量极少。香港佳士得曾拍出一件清翠玉竹节臂搁,成交价26.29万港元。目前臂搁拍卖的最高价格是一件瓷制臂搁。2002年北京翰海的秋拍中,清乾隆御制粉青釉竹节臂搁的成交价达到了71.5万元。以瓷烧制的臂搁,出现于清康熙之后。象牙臂搁是到了雍正、乾隆年间才开始流行起来,而且大多是皇宫御用品。北京翰海2002年拍卖了一件清象牙山水人物臂搁,成交价为25万元,是象牙臂搁成交价最高的。

文房清供中有“文房第五宝”之称的是水丞,就是水盂、砚滴,是置于书案上的贮水器,用于贮砚水。秦汉时期即出现,形制多种多样,以随形、象形居多,圆形的,以扁圆形居多。有嘴的称“水注”,无嘴的则称“水丞”。水丞的用料,有陶土、瓷品、铜质、玉石、水晶等数百余种。清末民初,还出现如笔插、笔架形水丞。玉水丞以明代陆子冈所制的最为著名。此外,图案为童婴趴在丞中戏玩的婴戏水丞,在明清时较为多见,是当时盛行的吉祥图案之一。

家藏各式水丞数件,其中时常把玩者三。一为“白铜壶形水注”,精美别致,包浆厚润,呈葵口水壶状,长8.3厘米,宽5.6厘米,高3.2厘米,形体小巧,可盈握手中。壶中间突起一球状为进水口,此口亦像古井口。其两旁各设一圆环,用于安装扁形的提梁,便于提拿。壶身两侧刻有山水、树木、小桥、亭台、楼阁、扶杖老人、乘舟人物等,呈现出一幅俊秀的山水人物图画。壶底刻“万礼”二字,是著名“万礼斋”的字号。水注上面、提梁两旁刻有四个楷书铭文“上善若水”,出自《道德经》,其意为最高境界的善行就像水的品性一样,泽被万物而不争名利。

“铁铸鎏金蟾蜍砚滴”,造型独特,一尊三足蟾蜍,身披金色龙甲,口衔一条金链,延伸至背,背部中有圆孔,两侧各有一三足小蟾蜍以口咬住金链,趴在大蟾蜍身上,稚态可掬。据记载,砚滴形制很多,主要形状多为兽形,有麒麟、蟾蜍、天禄、鱼、龟、天鸡、狮、象等,其他还有葫芦形、铜鼎式等。“蟾滴”是砚滴的一种。最早记录见于西汉刘歆编著的《西京杂记》,当时称书滴。晋时青瓷砚滴,多龟形,称“龟滴”。雕塑成蟾蜍形的,名“砚蟾”、“蟾滴”,别称“金小相”。就目前所知,考古发现的砚滴数量不多,多出于汉晋时期墓葬之中。最早的为东汉时期,有确切纪年的为东汉元嘉二年(152 年)。

还有一件烟色四方抹角马蹄式镶龙水丞,是我在福建偏远县城一小古玩店所购,凸口,方唇,平底。器身通体烟色,丞口似井,井边镶贴烟色四脚龙,做窥探欲饮水状。此器形制乖巧可人,色泽淡雅,并不多见。

因为文房用品不仅具有实用价值,而且更有着艺术内涵,根植于民族文化,因此收藏文房用品不同于一般的古玩。如果说“文房四宝”彰显了中国文明的博大精深,那么书房里的其他小玩意,则充分表现了文人墨客们是浪漫和满怀情趣的。

随着物质文化水平的提高,文房用具实用功能减退,而装饰功能增加,越来越艺术化。书写活动中最重要的工具毛笔,也逐渐被自来水笔、圆珠笔等硬笔取代。而作为书法艺术的主要书写工具,毛笔仍然被书法家们使用着,这点不会随时代而改变。时下,人们的居住条件大都得到了改善,房间装修得整齐漂亮,如把这些小巧精美的藏品摆出来,必使住房生辉,增添文化韵味。工作之余,将它们把玩掌中,远离忙碌、远离浮躁、远离烦恼,与古人对话,探索古代文化的奥妙,体验无穷无尽的欢乐。这是何等的怡然自得!其风雅真是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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